一部難得理性的戰爭片

 第一次看《U-571》是高二的暑假。當時唯一的感覺就是超級緊張，尤其是潛艇躲避深水炸彈那一段，我和萱熊兩個人在電視前面連大氣都不敢出，好像自己也 成了潛艇上的人，一聲咳嗽、一個幅度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都會暴露在敵軍的聲納之下而為己方招來殺身之禍。等到潛艇成功炸毀敵軍驅逐艦，猛然浮上水面的時候 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氣——被壓抑了許久的心情終於衝破了長時間的束縛。那種絕妙的體驗是前所未有的。
時隔四年多，盜版VCD+25寸彩電換成了 DVDrip+筆記本電腦，字幕也非常清晰曉暢。再一次回顧這個片子，以前一些看不懂的細節也弄懂了。不變的是那種強烈的緊張和窒息感還是重重地壓在心 頭，一直持續到cast表出來為止。這部2000年的戰爭片很好地傳達了戰爭給人帶來的真正感受。

 與同時期描寫戰爭的影片相比，《U-571》名氣實在比較小，演員也沒有一個是非常大牌的明星（剪了頭髮的BON JOVI除外）。也許是因為那時候大家都比較喜歡看戰地愛情或者描寫人性的題材，才讓這部理性的戰爭片受到了冷落。但《U-571》的理性又完全不同於紀 錄片。導演還是想為我們講一個故事的，只不過這個故事情節比較平庸乏味（這也是這部片子的缺點之一）。完全靠著氣氛的渲染，才把觀眾按在屏幕前兩個多小 時。
盟軍借著德國潛艇U-571被重創等待救援的機會，想出一個大膽的把戲：自己冒充援軍企圖得到U-571上的發報機和密碼本。這個小小的發報 機關係著盟軍賴以生存的補給線的安危。於是一幹人等——包括升不了職在生悶氣的副艦長，德國農民的兒子，人高馬大的電工，長著娃娃臉的機槍手和老當益壯經 驗豐富的軍士長——換上德軍的衣服，開著改成四不像的S33潛艇去了目的地。不料任務進行過程中突然殺出一艘德國巡邏潛艇，一顆魚雷把S33炸得粉碎，死 了一票弟兄。來不及登上S33的上述眾主角反而成了幸運兒。在幹掉程咬金之後，這群開著德國潛艇的美國人又遭遇了德國驅逐艦。他們用僅剩的一顆魚雷炸掉了 驅逐艦，棄艇逃生。成功完成了任務。
當然作為電影本身，絕對不像我這樣簡略地講述劇情。這時候片子的亮點就出來了：不停地製造矛盾，不停地出人意 料。敵人悄然出現、S33意外炸毀、戰俘突然發難、傷痕累累的U-571時不時冒出一些足以致命的故障、深水炸彈接連不斷……突發狀況一波接著一波，時刻 考驗著人的神經。我們不僅擔憂劇中的美軍士兵們該如何逃過這一劫，也在擔憂著自己，下一次的“驚喜”會不會嚇得自己從椅子上跳起來。
安迪·泰勒上 尉就是在這種沒完沒了的試煉中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軍官的。影片一開頭他的上司艦長對他說：“你還不能夠統領全局。”就是因為真正的戰爭不是靠信念和勇氣就可 以應付的。一個可靠的領導者，必須要有過人的智慧，果斷的決策，值得部下信任的魄力。老軍士長也說“在部下面前絕對不可以說我不知道。”一開始的上尉沒能 明白這點，但是經過隨後的考驗，他領悟了作為指揮官必需的因素，並且表現得很好。注意，我這裡明確指出的泰勒上尉的成長恰恰是電影的一條暗線，因為故事呈 現給我們的是一系列的結果。而且這些結果表面上顯得指揮者如此冷酷，不為任何人的犧牲動搖，必要時可以把部下的屍體當做垃圾誘餌，明知任務會有危險還是把 部下派過去執行，執意把千瘡百孔的潛艇開到200米之下的高壓深海……可是我們誰也沒說這有錯，恰恰相反，在十萬火急的情形下，拋棄或是冒險有時候是非常 有效的方法。或者這麼說，我們都明白殘酷的戰爭必然會導致個人的決絕，換成任何一個人也未必能比泰勒做得更好。他已經盡了全力最大程度上保全國家賦予的職 責和部下的安全。我們無話可說。
所以幸存的組員成功消滅敵驅逐艦后，臉上有劫後餘生的喜悅，有悼念同伴的悲痛，更多的是安心——他們終於得到了一 位值得信賴好艦長。他不能百分之百保護你的性命，你卻心甘情願將性命託付於他。這是截然不同於戰友的另一個概念。
電影的理性還在於刻畫手法的真實 效果。電腦特技不多，也完全沒有必要，海底的潛水艇本身是一個雙重密閉的空間，這時候來上幾個從水面沉入水下的特寫，都要讓我們情不自禁地深呼吸。個人認 為深水炸彈在潛水艇周圍爆炸的一幕十分精彩，轉瞬即逝的水下火光，遭到炸彈衝擊波影響而彎曲變形的船體，還有潛水艇內劇烈晃動的鏡頭都是影片的出色之處。
震 撼的聲效是電影的另一大看點。不同於陸上作戰的震耳欲聾，在水下幾乎所有武器的聲音都是沉悶晦暗的。觀看時大可以把音量開大一點，仔細品味魚雷發射后捲起 的水泡破裂的聲音，深水炸彈爆炸時與放煙花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聲音，強烈的水流從銹跡斑斑的水管中激射而出的聲音，壓力錶玻璃爆裂的聲音，甚至是有節奏的聲 納聲，每一種都處理得細緻獨特。船員們細微的說話聲和緊接而來的爆炸聲很好地把握了影片的緊張節奏和程度。可以說如果關掉聲音看《U-571》，效果一定 大打折扣。
美中不足的是在戰鬥場面的處理上顯得毫無特點，缺乏新意。故事內容不夠曲折。基本上走到哪裡都瞪著一雙大眼睛的馬修·麥康納 （Matthew McConaughey）一露面就很有氣場，沒有把泰勒上尉這個人物演出層次感來，其他角色的塑造也不夠深刻有力。U-571僅靠一顆魚雷就粉碎了一艘驅 逐艦的場景更是讓人懷疑德國佬的魚雷是什麽材料什麽構造。不過總的來說，《U-571》還是瑕不掩瑜，值得一看。